大学生器官捐献意愿的文化心理特征

doi:10.3969/j.issn.2095-4344.0097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 ›› 2018, Vol. 22 ›› Issue (4): 600-605.doi: 10.3969/j.issn.2095-4344.0097

• 组织构建临床实践 clinical practice in tissue construction • 上一篇下一篇

大学生器官捐献意愿的文化心理特征

阎茹1，2，3，邱鸿钟2，黄海3

1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广东省广州市 510006；2广州中医药大学经管学院，广东省广州市 510006；3广州军区广州总医院，广东省广州市 510010

收稿日期:2017-11-30 出版日期:2018-02-08 发布日期:2018-02-08
作者简介:阎茹，女，1979年生，天津市人，2016年广州中医药大学毕业，博士，讲师，主要从事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思想政治教育，临床心理学的研究。
基金资助:
广东省高校优秀青年创新人才培养计划项目(2012WYM_0059)

Willingness of organ donation in college students: cultural and mental characteristics

Yan Ru1, 2, 3, Qiu Hong-zhong2, Huang Hai3

1Mental Health Education and Consultant Center of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Guangzhou 510006, Guangdong Province, China; 2College of Economic and Management, Guangzho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Guangzhou 510006, Guangdong Province, China; 3General Hospital of Guangzhou Military Command of PLA, Guangzhou 510010, Guangdong Province, China

Received:2017-11-30 Online:2018-02-08 Published:2018-02-08
About author:Yan Ru, M.D., Lecturer,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and Consultant Center of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Guangzhou 510006, Guangdong Province, China; College of Economic and Management, Guangzho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Guangzhou 510006, Guangdong Province, China; General Hospital of Guangzhou Military Command of PLA, Guangzhou 510010, Guangdong Province, China
Supported by:
the Distinguished Young Talents Training Program of Guangdong Province, No. 2012WYM_0059

摘要/Abstract

摘要：

文章快速阅读：

文题释义：
器官移植：在20世纪以前一直是人类的梦想，在20世纪初期，医学界对治疗那些身体某个器官功能严重衰竭的人依旧束手无策。由于受种种客观条件的限制，器官移植在当时只是停留在动物实验阶段。20世纪50年代，世界各地的医生开始进行人体试验，但由于不能很好地控制移植后的排斥反应，器官移植的效果不尽自意。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诺华公司发明了免疫抑制药物-环孢素(新山地明)。环孢素的发明使移植后器官存活率显著提高，器官移植事业得到了飞速的发展，成为20世纪尖端医学的重大成就之一。
现象学研究：是一种通过“直接的认识”描述现象的研究方法。其方法论是通过回到原始的意识现象，描述和分析观念(包括本质的观念、范畴)的构成过程，以此获得有关观念的规定性(意义)的实在性的明证。

摘要
背景：调查显示中国公民对器官捐献的认可程度较高而器官捐献的实际数量较低，除政策、制度等现实制约外，器官捐献仍存在着诸多未被发现的隐性影响因素，其中器官捐献涉及的文化心理因素是研究的薄弱环节，需要加以重视。
目的：通过对大学生群体进行器官捐献模拟情境的现象学研究，分析中国文化背景下影响器官捐献意愿的文化心理因素，探讨促进器官捐献工作的操作路径。
方法：抽取广州某高校应用心理学专业三年级学生50人，其中男女生分别为19人、31人；并与其中8名同学(男生2名，女生6名)进行了深入访谈。采用质性研究方法，运用现象学研究途径，通过有关器官捐献两难情境故事的引入，由研究者对受访对象进行调查和访谈，经过陈述和分析，探索影响大学生器官捐献意愿的文化心理因素。
结果与结论：①捐献情境会影响捐献意愿，其中不同的认知、情绪和情感连接是影响捐献意愿的心理因素，死亡、丧失、避讳、意义和尊重是影响捐献意义的文化因素；②促成器官捐献意愿的文化心理因素包括：物尽其用、顺其自然、有益他人促进自我实现，赋予意义以实现个人希望；③阻碍捐献意愿文化心理因素包括畏惧死亡、文化避讳以及由双重丧失所触发的二次伤害；④捐献工作开展应重视死亡教育、注重文化引导、加强社会支持，实际工作时需尊重重要亲人的意见，尽快完善相关制度。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杂志出版内容重点：组织构建；骨细胞；软骨细胞；细胞培养；成纤维细胞；血管内皮细胞；骨质疏松；组织工程
ORCID: 0000-0002-6859-4779(阎茹)

关键词: 器官捐献, 文化心理, 现象学, 大学生

Abstract:

BACKGROUND: Chinese citizens have a high approbation to organ donation, but few take action. Besides the restriction of policies and regulations, there are still many hidden factors, among which the cultural elements should never be neglected.
OBJECTIVE: To analyze the cultural and psychological factor affecting the willingness of donors under Chinese cultural background through the phenomenological study on the organ donation simulation in college students, and to explore the strategies for promoting organ donation.
METHODS: Totally 50 junior students majored in applied psychology were selected from one university in Guangdong Province, including 19 males and 31 females, and an in-depth interview was performed in 8 students (2 males and 6 females). The participants were interviewed using qualitative research methods and phenomenological approaches after simulating the dilemma of organ donation, to explore the cultural and psychological factors that affect the willingness of college students to donate their organs.
RESULTS AND CONCLUSION: The donation situation will affect the willingness to donate, among which, cognition, sentiment and emotional connections are the psychological factors, and death, loss, taboo, meaning and respect are the cultural factors. Cultural psychological factors contributing to the willingness of organ donation included maximum the organ value, positive mentality, pleasure to help others and life extension. The cultural and psychological factors that bad for the willingness to donate include fear of death, traditional thinking, and uncertainty. To encourage donation, it is necessary to conduct death education, cultural guidance, and strengthen social support, as well as respect the opinions of important families and improve the relevant regulations as quickly as possible.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杂志出版内容重点：组织构建；骨细胞；软骨细胞；细胞培养；成纤维细胞；血管内皮细胞；骨质疏松；组织工程

Key words: Directed Tissue Donation, Psychology, Culture, Tissue Engineering

中图分类号:

R318

阎茹，邱鸿钟，黄海. 大学生器官捐献意愿的文化心理特征[J].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 2018, 22(4): 600-605.

Yan Ru1, 2, 3, Qiu Hong-zhong2, Huang Hai3. Willingness of organ donation in college students: cultural and mental characteristics[J]. Chinese Journal of Tissue Engineering Research, 2018, 22(4): 600-605.

图/表（结果） 2

2.1 情境对器官捐献意愿的影响在不同的情境下，器官捐献两难情境故事中的研究对象表现出捐献意愿的徘徊与变化。不仅根据捐赠者身份的变化，捐献意愿会相应变化，而且捐献对象的不同，也会影响到捐献意愿的强弱(见表2)。由下表数据可见，从情境一76%到情境二的100%捐献率，到情境三与情境四捐献率的波动，以及不同情境下由于捐献对象对捐献率造成的影响。其中的变化促使对不同情境下触发的价值、观念和体验的作用因素，以及他们是如何影响捐献意愿，甚至是捐献行为，进行了深入的思考。

2.2 影响器官捐献意愿的心理因素见表3。

2.3 影响器官捐献意愿的文化因素正如有研究通过田野调查发现^[17]，器官捐赠并非是单纯的管理问题或医学问题，而是社会文化问题。通过访谈，作者归纳了器官捐献涉及到的文化因素。

2.3.1 器官捐献涉及到有关“死亡”的因素

(1)促进捐献：生死由命，普通，平常；

(2)影响捐献：遥远、担心、害怕、有压力、不想面对。

2.3.2 器官捐献涉及有关“丧失”的因素

(1)不完整致使的存在感缺失：心里很空、感觉少了东西不舒服；

(2)丧亲之痛后的又一次丧失带来的痛苦：加重家人的悲伤。

2.3.3 器官捐献涉及有关“避讳”的因素

(1)年轻时不能讨论死亡：年轻讨论生死不吉利；

(2)身体不完整不好：身体不完整不吉利；

(3)对逝者有伤害不好：死者为尊，动刀不吉利。

2.3.4 器官捐献涉及有关“意义”的因素

(1)之于身体的意义：自己没有用处，社会有需要，物尽其用；

(2)之于他人的意义：给他人带来希望，对社会有益，收益最大化；

(3)之于亲人的意义：对亲人有益，走了我一个，又多好几个；

(4)之于个体的意义：生命的延续，可以看见更多，经历更多；行善积德。

2.3.5 器官捐献涉及有关“尊重”的因素

(1)尊重个人意愿：应尊重个人的选择；

(2)尊重家人意愿：征得家人的同意；得到重要亲人的许可；

(3)尊重器官捐献的公益性质：器官买卖改变了捐献的性质，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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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器官移植使生命的延续成为现实，技术进步使器官的需求更加迫切，自愿器官捐献需要更多的社会认同。中国公民器官捐献态度和意愿的调查显示，公民赞成遗体器官捐献占比高达61.2%-89.2%，表示同意捐献器官捐献的意愿为16.57%-73.0% ^[1-6]。针对不同人群范围的调查显示，69.7%的大学生愿意在死后捐出器官^[7]，并且医学类高校学生捐献的意愿度远远高于非医学校学生^[8-9]，医务工作者的捐献意愿远高于普通公民比例^[10]。但现实情况并不如此乐观，截至2017年06月18日，在中国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网站^[11]登记器官捐献的志愿者人数为284 496人，目前已成功捐献12 229例。虽然成功捐献人数较以往已有飞跃性的发展，凸显了中国器官捐献宣传工作的成果，但志愿捐献的实际登记人数与调查显示的高赞成率之间仍存在较大差距，从而再次验证了未在实际情境下的同意和赞成捐献可能仅仅只是“抽象的赞成”^[12]，对其结果的片面认识有可能对工作造成误导。

由此可见，器官捐献不仅超越了医学技术的本身，也并非简单的助人范畴，这一过程不可避免地与涉及文化及心理领域的相关因素，如对生存与死亡的态度，对自我与他人、身体与文化、个人与家庭的关系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给予研究者巨大的遐想空间。但鉴于器官捐献文化心理的复杂性、隐蔽性和所涉及的特殊情境，要求研究方法能够以更加自然的方式进行，关注深入性、整体性，重视“人”与“情境”的互动，对人的内在意义进行剖析，充分显示其内在涉及的文化心理意义。本研究采用质性的研究方法，通过情境互动的方式，运用现象学特有的观察方法，洞察影响捐献意愿的文化心理因素，从而更好地认识器官捐献中“人”的因素。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杂志出版内容重点：组织构建；骨细胞；软骨细胞；细胞培养；成纤维细胞；血管内皮细胞；骨质疏松；组织工程

材料方法

1 对象和方法 Subjects and methods

1.1 设计器官捐献模拟情境的现象学分析。

1.2 时间及地点实验于2015年3月至5月在广州大学城某高校完成。

1.3 对象按照质性研究的要求，选择具有最高捐献意愿的大学生群体，采用非概率抽样，以目的性取样的方法来确定具体研究对象。抽取样本特征如下：年龄届于20-29岁之间；具有大专以上学历；愿意配合进行深度访谈，探讨与器官捐献相关的文化心理话题。实际抽取了广州某高校应用心理学专业三年级学生50人，其中男女生分别为19人、31人；并与其中8名同学(男生2名，女生6名)进行了深入访谈。

1.4 方法采用质性的研究方法^[13]，运用现象学的研究途径^[14]，通过陈述和分析，还原事物或现象的意义，希望在最大程度上还原真实的器官捐献意愿文化心理图景。具体通过了解活动参与者在特定情境下对器官捐献的现象体验，在叙述描述阶段，面向“事实”，搜集资料；在还原阶段，解释现象、提炼主题；在文本写作阶段，发现和找出本质，最终发掘与之相关的主题和文化心理意义^[15]。

1.4.1 研究工具

(1)两难情境故事：器官捐献情境具有特殊性和不可复制性，在场的情境研究并不现实。现实来看，中国器官捐献知晓率与普及率并不高，如何能够收集到研究对象对器官捐献有深入考虑的信息，以确保质性研究的效度，是本研究的重点和难点。通过借鉴柯尔伯格的“两难情境故事”构思方法^[16]，研究依据研究目的，创建两难选择、形成情境故事，听取专家意见作出修订，自行编制了器官捐献两难情境故事作为研究工具(见表1)。

(2)研究者：依照质性研究的要求，为保证深度访谈能够获得丰富的资料，研究者作为研究工具全身心参与并独立完成本次研究，访谈之后做出记录，整理与分析资料。通过记录研究过程中个人的心得、感受和反思等作为有效的直接研究资料，也可以作为分析问题及理论建构的参考依据。研究者本人具有心理咨询师职业背景，具有较

强的访谈技巧，并注意做到对质性研究开放的态度、对已有观点的悬置。

1.4.2 研究伦理均事先征求受访对象的意见，在知情同意的条件下进行访谈及录音，访谈资料仅用于研究所用，并按质性研究的伦理要求对受访者信息严格保密。

1.4.3 研究过程首先由研究者表明研究背景，陈述研究过程，表明访谈会涉及个人话题，有顾虑者随时可以退出，但必须表达真实想法。同学们知道参加器官捐献研究时，纷纷表示感兴趣，无人要求退出。其次，进行情境故事呈现，要求同学记下自己的选择与期间出现的想法。全过程中要求安静并独立完成。研究者记录同学们的两难情境故事选择结果，进行描述性统计。并按照抽样计划，选择6位同学(两难情绪明显、有反复修改痕迹以及主动要求参加访谈者)，并随机选取2位同学一同作为深入访谈对象。

研究者对8位同学分别进行一对一的单独访谈。在双方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后，访谈主要围绕两难情境故事展开，按情境变化深入了解受访者的心理变化。访谈结束后，研究者根据录音资料整理形成逐字文稿，并编号存档。依据现象学研究的要求，研究者反复阅读记录文本，悬置自己的前见，用开放的眼光审视记录，找到并比较研究的基本要素和独特要素，结合个人的意识体验与观察现象，提炼主题，归纳相关因素，最终形成研究报告。

1.5 主要观察指标 ①情境对器官捐献意愿的影响；②影响器官捐献意愿的心理因素；③影响器官捐献意愿的文化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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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

3.1 促成器官捐献意愿的有利因素

3.1.1 物尽其用，最大价值化不少同学从物质使用的角度看待器官捐献，这些观点将人的身体视为物化的客体，认为人死后身体就失去了使用的价值，器官也随之被废弃，毫无用处。而通过器官捐献可以让器官重新发挥功用，从而实现身体价值的最大化，这种价值意义，让自己能够客观地对待器官捐献。

3.1.2 顺其自然，视为平常现象研究中，一部分学生很自然地甚至非常坦然地接受器官捐献，其心态多源于自身对死亡的观念和认知，将生老病死看做是平常的事。如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道家思想认为，生死一体，有生则有死。死亡并不可怕，以平常之心将死亡视之为与生命诞生一样自然而然的生命过程的一部分，所以顺其自然地接受必然的死亡过程，因此死亡所涉及到的身体器官捐的捐献，也就变得顺理成章，成为一件平常之事，可以自然为之。

3.1.3 助人有益，促进自我实现认为器官捐献能够使捐献者或其家人在有利于科学、帮助他人、有益于社会的过程中获得内心的满足和助人的快乐，在利他的过程中成就自己。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家先哲们认为仁和义是最重要的道德规范，在面临死亡选择时，应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以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器官捐献正是可以通过捐赠器官的途径实现“仁义”，使捐赠者在助人的同时获得自身的价值实现。同时，这种助人行为还可以通过社会宣传途径激发社会互助的情感，促进社会互助的情感升华，并有效促进社会效仿，从而扩大器官捐献的社会认同。

3.1.4 赋予意义，实现个人希望将器官捐献视为在另一个身体里植入自己的器官，使自己的生命用另外一种方式延续下去，人们得以实现更多的希望。通过器官捐献，业已丧失功能的身体器官有了被重新利用的意义，比如：找到行将凋亡的生命对于他人的意义，为别人带来生的希望；找到对于亲人的意义，亲人在捐赠对象身上看到了逝者的存在，心理得到一定程度的宽慰与补偿；找到对自身的意义，个体生命得到延续，自己在精神层面也得到提升。

3.2 阻碍器官捐献意愿的不利因素

3.2.1 畏惧死亡，不愿提前面对由于器官捐献不可避免得涉及死亡的话题，而对于死亡，中国文化重生畏死的生死观使得大多数人对“死亡”持敬而远之的态度，直接影响到民对器官捐献的接纳与认同。这一结论也与其他研究的调查结果吻合，死亡恐惧与器官捐献意愿呈负相关^[18]。对于死亡，人们多数直观的反应是“不敢想、不愿想、不用想”，如果不得不面对时，有关死亡的情境会直接影响到个体的情感体验，人们会本能地选择退缩，甚至逃避，出现纠结、茫然和空虚感等情绪，显示出内心的焦虑和恐惧，甚至产生恐惧、虚无的个人体验。这些想法、情绪和不舒服的情感体验感觉，反过来又会对人们对器官捐献的认知造成影响，导致不愿了解、反感、抗拒甚至本能的排斥反应。

3.2.2 挑战传统，涉及文化避讳器官捐献意愿除了前述诱发对死亡的焦虑，也会造成身体完整性丧失的困扰。由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孝经•开宗明义章》)以及“全尸”(中国文化认为，尸体的下葬和目的位置和规格会被认为能影响到家族后代的命运，所以人死不能无全尸)的传统观念，使得器官捐献成为不少人的文化心理挑战^[19]，加之面对死亡的恐惧感，因此中国文化中尤其避讳谈及死亡以及与其相关联的事物。因为避讳，所以丧失了进入人们的视野并提前进行考量的机会，使器官捐献总是面临被动接受、临时商讨的境遇，容易耽误最佳的捐献时机，显著降低了实际工作中捐献的可能。

3.2.3 双重丧失，触发二次伤害由于器官捐献直接将生命的终结与身体器官的缺失相连接，双重伤痛和二次丧失的心理创伤诱发并加剧了人们的缺憾感和不确定感，从而直接触及人们内心寻求安全的心理底线。尤其发生在给家人带来安全感的重要亲人身上，这种表现尤其明显，因此，很多人会担心家人的感受与情感的承受能力，才会有许多同学写下“不忍心”、“舍不得”、“不敬”、“不敢”的词语，表现出心中的不安情绪，这种恐惧与焦虑会直接影响捐献意愿。

3.3 其他具有双重可能的影响因素

3.3.1 重要亲人的意见 “家人的态度”是不少同学做出决定的重要考虑因素。也有部分同学认为，器官捐献体现个人对自己身体的支配，除了要听取家人的意见，也应尊重公民个体的意见。在现实操作中，器官捐献操作规程明确要求必须征得家人同意才可能实施捐献。而实际调查结果也显示^[20]，潜在捐献者中由于亲属拒绝导致未能成功捐献者达83.5%，由此可见，获得家庭尤其是重要亲人的支持是促成器官捐献重要的条件。

3.3.2 捐献相关制度因素研究显示，中国在器官捐献的制度建设方面仍相对滞后^[21]，难以对器官捐献工作起到制度保障作用。现实中，相关器官捐献和移植管理部门、医院等机构，缺乏成熟、现代化的工作运营机制，也难以有效促进公众器官捐献工作的开展。本研究中器官捐献工作体系的公平性、合理性也会影响学生的捐献意愿，尤其是一些涉及捐献的负面新闻和曝光出有关捐献的灰色地带会动摇他们的决心。但也有同学表示，随着社会认同度提高，捐献制度进一步完善，他们也会考虑改变自己的捐献意愿。

3.4 促进捐献意愿的对策与建议

3.4.1 加强生命教育，营造坦然面对死亡的社会氛围器官捐献与移植的特殊性质，使得死亡成为器官捐献不可避免更是无法回避的话题，提高捐献意愿必然以对死亡的接纳为前提。死亡更是人类需要思考的终极命题，成为自古以来哲学家最热衷探讨的话题。但如何让更广泛的普通人群都能直面死亡而非逃避，可能还需要面对大学生甚至是更广泛的社会群体大力开展死亡教育，树立正确的死亡观和生命观，这不仅有利于器官捐献事业的宣传和推广，同时也会促进生命意义的思考。正如访谈中很多同学提到的，器官捐献的宣传给人们机会提前考虑有关死亡的问题，“提前考虑这些，会让人生活得更充分、更从容、更笃定一些”。海德格尔认为，死即“向死亡的存在”(Being-towards-death)或说是“向死而生”。其实，死亡也是人生的一门必修功课，值得人们重视思考。向死的认识虽然痛苦，但其引发的思考，会让人收获更多，这就是向死而生的意义所在。同时，相关调查研究显示器官捐献意愿与死亡态度有一定的相关性^[22]，其中死亡恐惧是影响学生器官捐献意愿的主要因素。实验研究也表明，在实施生命教育前后，实验组被试愿意捐献人数明显高于对照组，通过生命教育能有效提高学生对器官捐献的意愿^[23]。在此，也呼吁各级政府组织倡导鼓励广大民众直面生命的有限性，学习了解、坦然面对、提前思考，有效利用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智慧，直面死亡，享受人生。

3.4.2 增进了解尊重，促进器官捐献群体的社会支持在医学哲学和生命伦理学领域具有很高国际声誉的哲学教授恩格尔哈特(Hugo Tristram Engelhardt，1941年)提出“俗世伦理学”的概念，认为人们既要依照自己所信仰的道德学说来行事，又要同那些持有不同道德学说的人合作的需要^[24]。“俗世伦理学”提示我们在不同价值观、伦理观的解释框架下会导致不同的选择结果^[25]，同样的社会背景下的人群可能存在着信仰着各种不同的道德和伦理学体系的“道德异乡人”，需要个性化对待。因此，正视生命伦理的多元化，宽容对待不同道德共同体，并在此基础上尊重“道德异乡人”，耐心了解彼此差异，在此基础上个性化开展不同子文化下器官捐献的文化心理模式研究，针对个体进行个性化操作，对提高器官捐献成功率都是大有裨益的。当然这种个性化的工作要求，对器官捐献宣传和协调员素质和能力也提出了极大的挑战，需要相关部门和工作人员给予足够的耐心去了解，予以重视和理解，对捐献者的需求尽可能接纳和尊重。对此，除必要的医学专业知识外，对工作对象文化背景的了解，甚至是心理辅导和谈话技术的掌握都是非常有益的补充。

3.4.3 完善捐献制度，尽可能保障捐献志愿者权益捐献志愿者的心理安全程度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捐献决定，因此应重视完善制度保障，在各个环节中尊重逝者及其家人的意愿，保障捐献者权益，有效实现对志愿者及其家人的心理慰藉。这不仅是社会进步和文化传承的要求，更是顺应“逝者为大”的中国文化观念。目前器官捐献的实践中，需要家属签字同意，既是作为器官捐献的法律保障，又是对生活在世的人的心理安全的最好保证，符合文明进程、顺应文化和心理的要求。但在实际操作中，如何保障对逝者本人的真实意愿的落实，如何协调逝者生前意愿与家人的情感支持，使之均得以有效实施，建议政策制定者认真思考。对此，有研究认为充分尊重个体的意愿，明确亲属在保护逝者权利和承担社会道德方面的双重责任^[26]，保障亲属参与器官捐献的权利，适度扩大法定亲属范围并确定亲属行使决定权的顺位性或许是中国亲属参与器官捐献决定的可能方向；此外，规范、长效的捐献救助体系以保障器官捐献志愿者的权益^[27]，将经济层面的激励机制、法律层面规范和监督机制以及道德层面引导和传播机制，有效结合构建整体机制^[28]，可以在工作实践中参考和借鉴。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杂志出版内容重点：组织构建；骨细胞；软骨细胞；细胞培养；成纤维细胞；血管内皮细胞；骨质疏松；组织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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